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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需要不仅是种幸福和责任所在,也是一种强大的生存驱动力。人只要发掘出内在强大的生存动力,她很可能就是奇迹的创造者。

有位姓潘的老太,教师出身,75岁左右时确诊为左肺晚期肺癌,当时做过一次化疗,没有再做了。也没有放疗和手术,因为心脏有问题,只能以中医药治疗为主了。

她有点哮喘,又有冠心病。因为她比较特别,一是年龄偏大,二是略显肥胖且病多,三是离教授的门诊部不远,故她有个特别要求,时不时地能够见到我(因为教授患者太多,有个限制,一般稳定患者只能两三个月复诊一次),鉴此,我破例同意她可以随时来找我。

一来二往,我们比较熟了,我知道她很不容易,子女常年都在海外。有个老伴,比她大7岁,得知她患了肺癌,一急之下,出现卒中,她之所以只做一次化疗,就是因为化疗时,老伴卒中了,生活都没法自理;当时子女匆匆赶回来照顾一阵子,但毕竟不是持久办法。因此,她主动放弃了后续的西医治疗,反过来照顾卒中的老伴了。

75岁的晚期肺癌老人,不仅生活要自理,还要照顾耄耋的偏瘫患者,其之艰难,可想而知。她每次来都和我述说:她的身体状态之糟糕,一半是因为老伴,伺候老伴所致,伺候老伴有多累多累。

我曾开玩笑地说:既然经济条件许可,为什么不找几个保姆帮帮手,帮你伺候老伴?没想到,她回答说:“我只是晚上找阿姨看看,白天还是要我陪伴老头。老头‘作’(上海话:爱闹),要被他活活‘作’死的”。

老伴原是个知识分子,患帕金森症,卒中后又出现老年痴呆。只要一见到她不在,就烦躁不安。阿姨管不住。她在,老伴情绪就稳定了。老伴因常年卧床,后几年体重已达90多千克。她一个高龄女子,又重病在身,就这样伺候着。

我每一次都强调:“你不能太累”。她每次都和我说:“没有办法啊!累啊!累啊!老头子难伺候啊!”发牢骚归发牢骚,但她看上去至少活得还可以。我相信也许还有夫妻恩爱的力量在支撑着。她经常和我说:“不知老伴走了后,我会怎么样?”我总是安慰她:“没关系的,老伴走了,你的负担也轻了,会更好些…”。

就这样过了几年后,她老伴走了,走于91岁。她年前来找我,有点伤感,说:“这下老头总算走了,也没痛苦,算是一种解脱吧。我也可以轻松轻松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应该说她解脱了,病更容易稳定了。但没想到没多久,她又来看我了,情况明显比以前差。她不再述说烦恼,情绪十分低落,觉得“自己回到家,空荡荡的,很空虚,不像老头在时,烦归烦,至少还可以伺候他,还可以发发牢骚。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真没有意思。”

我明显地感觉到她厌世了。春节后没多久,同事告诉我:她走了。我惊愕万分,她怎么会走的,年前不还是好好的吗?子女前来代为表达谢意时,告知:她妈妈走的时候十分安然,没有一点痛苦和留恋,算是够幸运的了。因为她已经84岁了,也算是解脱了。年前,她母亲自己就反反复复地说:“要去照顾老头了。”

这件亲历的事,让我深深地感受到需要与被需要的客观存在。尽管老太每次都嫌老头难伺候。但这些只是表面的;本质上,双方谁都离不开谁,需要与被需要,接受与给予,都是生存的巨大动力。它超脱了金钱羁绊,体现了一种人性光辉。也许,这些就是生活的真正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