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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白袭明果壳病人收录于话题#内分泌8#肿瘤26

阶梯教室里,内分泌科的教授在给我们讲着垂体瘤的内容。

“垂体瘤90%为良性的腺瘤,包括有激素分泌功能的肿瘤和无功能肿瘤。我们先看第一种,生长激素瘤。生长激素瘤会分泌过量的生长激素,青春期前病人表现为巨人症;青春期后由于骨骺已经融合,则表现为肢端肥大症……”

肢端肥大症丨HarrisonsEndocrinology2ndedition

教授随后的一段话引起了我的警觉:“肢端肥大症的病人除了手、脚肥大之外,还会有面容的改变,比如嘴唇增厚、鼻翼增宽。随着病程延长,可以出现眉弓突出、额头皱纹增多等表现……”

下课后我找到老师,伸出双手并摘下口罩轻声问道:“老师,您觉得我像肢端肥大吗?”

老师看了看我,说:“上课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嘴唇也有点厚,我觉得还是有点像的。有时间就去挂我的门诊看一下吧!”

病人竟是我自己

由于课业比较重,再加上尚存一丝侥幸心理,我并没有着急去挂老师的门诊——当然,专家号也确实难挂。于是这一拖便是一个月。

终于,我一个人来到了门诊。简单自我介绍后,老师便想起我来了。

老师问我有没有什么症状,我想了想说三年前鞋码增大了半号,不过这三年内没再有什么变化。老师问我有没有觉得手变大、手指增粗,我说没什么明显的感觉,至少手套还是一样地戴。老师又问我有没有打呼噜、腰背疼痛、视物模糊等方面的问题,我说都没有。

说起来,我从小手就偏大、脚也偏肥,但和同龄人比起来并没有大得离谱;个子虽高,但也不是班里最高的,所以一直以为是单纯青春期生理发育。

老师让我第二天早上空腹抽血,检查一下生长激素和胰岛素样生长因子(IGF-1)的水平,作为初步筛查。

激素检测比较慢,下午才能出结果。于是整个白天我都如同等待高考出成绩一样,时不时打开手机看报告有没有出来。

下午两点半,报告终于出来了。两个红色的、向上的箭头赫然映入眼中,我知道肢端肥大症基本可以确诊了,至于是不是垂体瘤引起的还要做个核磁共振。

居然真的是肢端肥大丨作者供图

我心里一时说不清的滋味,一方面觉得终于找到答案了,理性上一瞬间就基本想清楚了后续的一系列诊断、治疗方案等等;另一方面又难以接受自己从一个医学生突然变成一个病人的事实。

睡了一觉之后,心态轻松了好多。就算是垂体瘤,估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之前跑步骑车什么事也没有,所以现在还是应该正常生活,该干嘛干嘛。

两周之后,我办理了住院手续,医院内分泌科的病房。

体验成为一个病人

病房里有不少实习医生都是我同学,他们看到我穿着病号服出现时纷纷露出了极其惊讶的表情。每个人见到我都会问怎么了,我就笑着摆摆手说“诊断肢大了”,然后将我是如何听了一节课就去把自己诊断了的神奇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

病房里的一切是那么熟悉,但转换了身份之后又是新奇的。曾经是我询问病人的病史、做体格检查、写病历、开医嘱……如今,我成为了被提问、被检查的病人。

入院后的第二天早晨空腹抽血,护士提着一小筐的采血管来到病床房,总共抽了得有20管左右。止血带一直不松,抽到十管左右的时候我半条胳膊快青了,等抽完最后一管血、护士给我松开止血带的时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要是再不松开,怕是这半条胳膊要废掉了。

抽血之后就开始做生长激素抑制试验,简单来说就是将一袋葡萄糖粉用毫升温水冲开后喝下去,然后隔一段时间抽一次血测激素水平。糖水确实挺甜,尤其还是在空腹的状态下喝。不过接下来的3个小时,我要继续不吃不喝,还要被抽5次血,并且每次都要重新扎针。到了中午,试验终于结束了,连同早上的空腹抽血,我两个胳膊各收获了3个小针眼。

接下来几天,我几乎把全身上下的超声都做了一遍,X线、CT、核磁共振这些检查自然也没落下。总之,常见的影像学检查基本都做了。

尽管我说自己不打呼噜,医生还是给我安排了睡眠监测。一套装备折腾下来,腰上绑着仪器,手指头上缠一个指套记录氧合指数,鼻子上戴着鼻导管监测呼吸,为了防止掉落还要用胶布把鼻导管的两端固定住。身上戴着这么多东西让我像平常一样睡觉,怎么想都有点不舒适,不过我睡眠质量好,还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被各种检查折腾了一通,结果基本没什么异常,这让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核磁共振的结果。片子上很明显,一个直径不到2厘米的垂体瘤已经将正常垂体挤到了角落里。看到片子后,我“嘶”地吸了一口气。

垂体瘤的核磁共振影像丨作者供图

医生笑着问我:“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就是没觉得有个东西长在我脑子里面,看片子才发现不小。”

等到认真思考手术的时候,我开始担心能不能切干净的问题。切不干净可能就要放疗,放疗就有可能导致正常的垂体功能减退,可能就需要终身服用激素进行替代治疗。

说实话,有病人这么想的时候,我一般会笑着跟他说:“打住!手术还没做呢,干嘛想那么远、那么具体的问题呢?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往好处想,手术大概率能切干净,何必现在就直接想到放疗、垂体功能减退、终身服药这些事情呢?”

但是真到了自己身上,我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担心。于是,我用半交流病情、半学习的语气和医生说了我的担心。

神经外科的医生看了我的片子,说:“没问题,应该能切干净。”

内分泌科的医生安慰我说:“就算你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现在内分泌科有成熟的激素替代治疗方案,医生是最不怕处理激素不足的。”

医生的话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几天后,我完善了所有检查,转入神经外科准备手术。

我睁开眼睛就找护工阿姨要手机

手术采用的是经鼻蝶窦入路垂体瘤切除。主刀医生和我解释说:“好比垂体瘤住在一间房子里,我们从鼻子进去把这间房子的地板打透,然后将瘤子一点点掏出来,之后填上止血材料,再把地板修补上,手术就做完了。”

手术示意图丨whythyro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