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元兵）活着这个词对于老几来说平时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前一段时间读过余华的书《活着》，老几被文章中的人物艰难地活着而感到难过，也曾流泪。但是这几天对于老几来说经历过一场生死考验之后，对于活着有了更深刻的认识：那真是活着不容易。活着就是幸福！就是快乐！就有一切！活着才是王道啊！
今年这个春天有点早，老几就像蜜蜂一样沉入大自然，到处采风，写了好几篇有关春天的文章，心情惬意到了极致。物极必反，3月15日这天，本来是消费者权益保护日，但是，对于老几来说就是一个生死之交的日子，一个让老几刻骨铭心的日子。
清晨6点老几按照惯例早早起床煮好早餐，就餐后准备去几十公里远的云合镇采风，鸡蛋和水饺刚煮好，老几用手端往餐桌，不经意间一碗热气腾腾的早餐从老几手中滑落，细花陶瓷碗被摔得粉碎，声音惊醒了妻儿，当时大家也没有在意，只是认为不小心而已，后来才知道这个时刻是黄金抢救时间的起点。老几很坚强吃了早点，开上车去乡下，到了乡下后老几总感觉不很舒服，中午好好地睡了一觉，到了5点左右老几发现自己的左手有点不听使唤了，老几赶紧来到云合镇卫生院，胡启安医生是一个全科医生，什么病都懂，他非常严肃地进行了初步检查，判断为脑梗，医院。时间就是生命，老几凭着坚强的意志，将车开医院。一路上，胡老师那中肯的实话，以及此病的严重性和危害性，让老几忐忑不安无心观察一路的风景，只想医院，春天的乡野鲜花盛开，绿树成荫，风景迷人，对于老几来说没有一点感觉，一切都是模糊的。但此时此刻的老几心里是明白的，也许这一去就不复返了。老几淡定地打开手机录音功能，将心中想对妻子和儿女说的话录了下来。对于家里的重大事情做了安排。老几心里想，要是自己能够活下来就万幸了！眼泪从心底溢出，只有老几自己明白，这是生死时刻。
老几花了比平时多一半的时医院停车场，儿子和妻子早早就在此等候了，妻子一脸惊讶，一直担心路上出事，赶紧牵护着老几来到急诊科，说明情况后，急诊科的医生和护士一改平时看病时的慢条斯理和各种规矩，直接将老几引到门诊医生处。神情还比较好的老几这时才注意到，急诊科又叫“卒中中心”也就是脑部突发疾病处理中心，按照要求，遇到脑部问题的病人，一切都要有绿色通道争取时间。女医生问了问病情，叫老几躺在检查床上，进行心电图和超声波检测，麻利的女医生检查完毕，面带难色地对老几说：“大爷，你是患了脑梗，就是我们常说的中风，患病的时间点应该是早上，你来晚了，超过六小时黄金抢救时间了，我们只有尽力给你治疗，你要有心理准备啊！”听到女医生那非常为难的话语，老几此刻非常镇静，面对妻儿，老几没有露出难过，只想这就是命运吧！老几是个苦命人，二十年前，老几也是患了一场重病，老几坚强应对，家人耐心呵护，顽强地与病魔战斗，如今基本平稳。所以，病魔是不会吓到他的，他都能够坦然面对！可一旁的妻子早就泪眼婆娑了。
好在儿子还淡定，按照医生安排带着老几进行进一步地深入细致的检查。来到放射科，进行脑部CT检查，老几躺在冰冷的检查床上，听候医生的口令，“吸气！”“出气！”几个回合下来，老几感到了恐惧，特别是机器发出的就像飞机起飞时的轰鸣声，让老几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经历半小时的心里折磨，CT检查终于做完了，儿子从检查床上将面如土色的老几扶起来，坐在大厅冰冷的铁椅子上，感到心都是冰凉的！一直守在检查室外的急诊科女医生戴上眼镜细致查看检查结果，一脸凝重地说道：“大爷，你是中风，好在脑部没有出血，现在先把你安排在神经内科住院，明天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老几执意走着去8楼的神经内科，女医生却是坚决要求坐轮椅去，她说“虽然现在没有看到出血，不等于不出血，如果出血，就出大事了，最好不要剧烈运动！”如果出血就要住进神经外科，进行脑部手术，风险非常大的啊！”
坐在轮椅上的老几，感到非常别扭，好手好脚的被人推着，总感觉不对劲。身强体壮的男护工一路吆喝着好像领导人来了一样，行人纷纷避让，同时用异样的眼光看轮椅上的老几，嘴里还不停地交头接耳说着：“又是一个重病号啊，看起来还有点年轻啊，可惜了啊！”这些轻轻的话语刺痛着老几的心！老几年轻时也算帅哥一枚，走起路来虎虎有声，坐上轮椅就像一个打蔫了的茄子一样没精打采。轮椅的速度由护工掌握着，建筑物和闪烁着各种颜色的灯箱飞快地从老几眼前闪过，很快就到了神经内科。值班护士一拥而上，马上将老几安置在缓冲病房。
缓冲病房就是专门安置刚入院的病号的病房，里面设施齐全，各种监测设备应有尽有！护士马上给老几插入氧气管，并输入一大瓶橙黄色的液体，然后将监测设备的探测头粘贴到老几的肚子上，胸口上，头部，瞬间机器就闪烁着绿色，黄色的光，不断运行的电波，从左至右慢悠悠地走动着，如果数据异常机器就会亮红灯，并发出“嘟嘟”的报警声，提示医护人员处理。见到这种架势，老几有点怕了，知道自己的病情是非常严重的，有可能不会再醒来了！而医生和护士此时却显得非常平静，说话轻言细语，动作轻松协调。迷糊中的老几知道这种场景意味着什么？医生护士已经见惯不惊了，进入这个病房的病人太多了。就像知名作家方方所说那样，医生经历的病例就像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粒粒细沙，落在老几身上就成了一座大山，唉！管他呢，一座山也好，一粒沙也好，老几也没有办法啊，听天由命，睡吧！老几就这样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睡梦中，时时感受到医生来摸脉搏、心跳。护士来监测血压。也听得到医生护士之间的交谈，他们讨论病情治疗方案。目前采用的是抗扳和溶栓治疗，清除大脑中淤积的血栓。这一夜，老几在迷迷糊糊之中度过！
第二天醒来，阳光从窗外洒在8楼的病床上，老几睁开眼，心情非常好，又见到了清晨的阳光了，说明自己还活着，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活着真是不容易啊！
见到老几醒来，护士走上来检查老几的神情，并提了一些小问题！看看老几的神志是否清醒。一检查发现老几的左臂和左脚有点不听使唤。说明脑部神经已经压迫了左手左脚。医生说需要经过十来天的清栓处理，等大脑恢复后在康复科进行康复治疗！有可能会留下残疾！老几也想得通，至少保住了一条命嘛！说来也巧，前几天，老几作为一个作家下到乡镇，采访过残疾人，为他们的坚强和社会的关爱所感动，写了一篇文章，没有想到啊，自己会成为残疾人。上午老几的病情没有继续恶化，被安排住进了普通病房。床号11，依然安装上监测设备。作为全科的重病号实施一级护理！
病房里有三个病号。12床是一个长途货车驾驶员，比老几先进来一天，发病前，开着大货车远赴云南送货，返程时，发现自己的左手不听使唤，医院问了一下，说是中风，他毫不犹豫地将车开回成都金堂，一路跋涉多公里，用顽强的毅力返回家里。医生检查这是脑梗。左手左脚这是不听使唤了。此人姓叶比老几还小一岁，很多年前妻子就去世了，一个人在姐姐的帮助下，又当爹又当妈，将儿子拉扯大，现在近60岁了依然还要为生计奔波。面对病魔，非常乐观的老叶笑着给老几说，等把养老保险金交清，就不再去跑长途了。没有想到遇到了病情，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啊？老叶一声叹息，一脸无奈！年近七旬的姐姐就像母亲一样精心照顾着弟弟，给他送饭，照顾他上厕所等，彰显着姐弟情深！
老几正聊天，却从13床传来了一声埋怨：“老汉唉啊！你也要替我想一想啊！你住院我来看你照顾你，每天的事情多得很啊，家里三个人生病住院，医院二楼，六楼、八楼都住有病人，我还要工作，要挣钱，以后有些事情，你就自己管，不要总是依赖我们！”我们从侧面看到老汉的儿子近50岁了，一脸无奈，非常痛苦！老汉听到儿子的责难非常难过，激动地说：“你不要管我了，反正我都80多岁了，死了算球，你把你的老婆和儿子照顾好就行了！”说完满脸皱纹的老脸上滴落一串泪珠，那是伤心的泪花，无奈的泪珠。原来这位大爷姓李，县城边山上的人，80来岁，儿孙满堂，医院，儿子的负担也很重，生活的重担让儿子无法承担。脾气逐渐暴躁，对老父亲提出的想吃好点的要求发出责难埋怨老汉，东想西想，有吃的就行了，还要吃好的。老几的妻子实在是看不过意了，走过去劝说道：“大家都不容易，你一个大男人要理解你80多岁的老汉，吃点好的没有什么好大的事情，以后你工作忙，有些小事情，我们帮到做，大家都是病友啊！”在妻子和叶师傅的姐姐劝说下，终于平静下来。这一幕让老几感慨万千，儿孙满堂的人，老了想吃点好的，何况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啊！就是吃点鸡肉、鱼、猪蹄花这类的东西。就这么不容易啊？活着真是太难了！
后来的几天时间里，李老汉的儿子再也没有出现，但是孙子还是每天都来的，李老汉的孙子20来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孩子气未消的他，一来到病房，几乎不会和他爷爷说上一句话，也不会和病房的任何人打招呼。把饭端给爷爷后就埋头耍起了手机游戏，直到离开都不会说一句话。李老汉只有默默地吃完饭，眼巴巴地望着孙儿离开的背影发呆很久。有时听到房间门有响动，竟独自望着门口仔细打量进来的人，估计是李老汉想见到儿子了！一次次的失望让李老汉几天都没有笑容。到了第6天，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李老汉6点过就起床了，收拾好东西，希望儿子来接他出院。从窗外的鱼肚白光亮，到一轮红日升起，阳光洒满病房，都没有见到他的儿子来接他出院。老几只见到李老汉脸朝着红日的孤独背影，一动不动，有时还出现两肩微微地颤抖。估计李老汉在落泪，他在思考人生的不容易，思考活着的意义！思考儿子为啥不来接他出院？两个小时后，孤独的李老汉等来了自己的孙儿，孙儿进入房间依然是一言不发，一边提包裹，一边耍着游戏，牵着李老汉就往外走。李老汉向老几和病房的其他人一一打招呼，就像一位成功者一样，将内心的痛苦埋在心里，强露医院病房。从李老汉身上看得出，人只要活着，没有病痛的烦扰，什么痛苦都是可以克服的啊，也许这就是人要艰难地活着的意义吧！
老几生病住院的消息很快就传播开了。本来老几是坚决不说的，不希望朋友知道，不希望好友们来看望。并且疫情防控期间，只能有一个人陪护，其他人是不能见面的，老几也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不希望消费自己的苦难。不希望像有些人一样，生点小病想方设法让别人来送礼！还用手指盘算着哪个没有来？哪个的礼送轻了？老几不希望让朋友们担心，让朋友破费，给朋友带来负担。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医院的管理系统查到了老几的信息，为老几担忧，为老几心痛！作协秘书处的兄弟姊妹们还凑了一个大红包给老几，表示问候，还有些好朋友用不同的方式表达自己的问候和心意！看到那些温馨的话语，希望早日康复的
